【普洪】旅行者

唔……表达一下长久不更的愧疚之情xx
本来想当作新文风练习的结果写着写着回去了【xx】文风差异大到不像一个人写的【托腮】
那么食用愉快!



————

“噢该死的,现在,马上!再拖一秒钟就来不及了理解吗?”

指尖狠狠地敲击在手机屏幕上的结束通话键,做了个作势要把它丢到一边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没必要和自己的手机赌气,伊丽莎白想,万一有电话找不到手机可是更浪费时间。按上锁屏键,把手机放到桌边,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亮着冷荧荧的光,组成没有温度的色彩和符号,晃得人晕眩。

自己还是认真得过了分,她给自己的大脑放了一秒钟的假,想。窗缝里漏出的一丝气流在鼻尖摇摇晃晃,对面大楼的一扇窗子熄灭了,伊丽莎白很没坐相的姿势和凌乱扎起的栗色长发在玻璃窗的黑暗里被拼上了一小片,像是要把她的身影吞没进去。她迅速地回转开视线,懒得看自己卸妆以后憔悴的面孔和发青的眼底。明天不免又要用妆盖一盖了,她想。伊丽莎白已经练就了快速化妆的本事,熟练到足够把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包裹得光鲜秀丽。

同事们几乎已经很少把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当作女人看待。伊丽莎白·海德薇莉是个铁娘子般的人,几乎无所不能,雷厉风行的手腕和严肃刻板的态度让人望而生畏。

窗外的车流和行人渐渐少了下去,伊丽莎白用中指的指关节叩了叩太阳穴,使劲闭了闭发涩的眼睛。窗外吞噬着灯光的黑夜里传来一阵汽车划过的哗响,像是粗糙古怪的琴弦音阶,递升再递降,接着逐渐消失在遥远的方向。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剪掉了长指甲的手指叩下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连同文件夹一起塞进包里。她顶着昏昏沉沉发胀的脑袋走进浴室,热水蒸腾起模糊视线的白色雾气。

她将自己的全身沉进浴缸里,闭上眼睛不去看包覆了整片视野的水雾。这让她难受,因为分不清出了故障的究竟是空气还是眼睛。

最后她还是睁开双眼,手指在空气中孩子一般轻轻划动,固执而我行我素的烟雾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依旧顺着自己的轨迹飘拂。喉间呼出的温热气体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从不曾存在那样。

玻璃门上染上了白霜,她伸出手指划开一道辨不清颜色的晦暗曲线,下意识地涂涂画画。她觉得自己真像小孩子,对着什么都觉得那是画板,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一个世界。那些孩子们的思绪在脑海里、在笔下叮叮当当地碰撞,开出化学反应一样的花来,做着遨游在天地之间的一个梦。长大以后花就谢了,梦就醒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拼合的曲线正在无意识地重复一个潦草的名字,狰狞在那道玻璃门上,像赤裸的伤疤。她有些惊慌地狠狠抹去,现出玻璃门外的模糊色块,然后一直一直盯着被抹去的地方,直到白色的晶雾再一次出现,覆盖,变深,几乎抹去那裸露的痕迹。

她猛转过身,叹了口气,指甲无意识地抵紧了掌心。

她扬起头接着闭上眼睛,看黑暗间被灼伤的色块,像另一双灼灼的视线。

今天是想要忘记那个人的第二年零三个月七天。

仍旧未果。

————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让有些冰冷的空气涌入自己的胸腔,头脑微微清醒了一点。

写报告的时候卡在了一个需要查资料的地方,她叹了口气,走到书架前一本一本细细寻找。

翻找书架的时候一本册子被碰落在地上,她俯身拾起,苍白的微粒散落在空气中,像剥开的记忆的茧。

封面是皮革的,被保存得很完好,虽然有些陈旧但没有丝毫破损。她下意识地翻开第一页,指尖却忽然久久地停顿下来。

是很多张剪贴的风景画,在纸页的横线间平帖而整齐,将很久很久以前无数个落满微风和阳光的下午细细地剪下、展平,一页一页地连缀在一起,像是晕满了夏日的花香。两式不同的笔迹交错着记满了文字,在时光回溯的另一段呢喃絮语。

细巧的女人的笔迹在画面旁标注着地点名、经纬、城市,有时记着小小的一行诸如“以秋日的落叶闻名”的批注,像是认真的学生。而另一个属于男人的字迹就要草率得多,留言本那样的语言潦草地挤满了书页。

“男人婆你还有这么女性化的时候?这里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好吗?”

“这里才是有技术含量的嘛!到时候本大爷一定要爬上去,丽莎你就在下面看着怎么样?”

“不要在笔记上乱写,蠢鸟!”

“这不是用来记感想的笔记本吗,一本正经的可一点都不好玩。”

画上的风景很美,透过纸页似乎能看见很远很远的曾经,胶水和墨痕在崭新的纸页上一点一点干涸,留下永远抹不去的印记,把那个时空牢牢地封存起来,再寄往一个无人知晓的未来。

笔记本的扉页,男人的字迹罕见地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道:

“这上面的所有地方,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和伊丽莎白·海德薇莉都要一起去。”

至少那个时候的他们坚信会这样,明明白白的肯定的将来时,坚决的自信的誓言。

可是这被封存的过去若是在将来打开,可以成为钥匙,启开甜美而温柔的醇酒,却也能成为利刃,挑开一丝秘而不宣的伤疤。

只是因为结局不同。

那个男人,天涯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也许那个满腔豪情,渴望着浪迹四海的女孩就是那样爱上他的,旅行者、登山者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用沙哑的嗓门讲他走过的、讲他要去的、讲他刻在血脉刻在骨髓里的远方。他曾经站在几千米的峰顶,沿着数千公里的山路骑行,将沿着脊肩流淌的汗水洒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伊丽莎白从小到大的梦里都有一片很高很蓝的天空和一座很高的山,就像他和她的灵魂。

他们像是本来就应该在一起那样,带着一颗想要走遍天涯海角的心。伊丽莎白将许许多多想要去的地方印下图片,收集在笔记本里成为厚厚的一沓,作为最宏伟的计划书。未来他们会走遍所有的这些地方,一直到结婚、生子、老去,挽着彼此的手看千山万水的风景。他们骨子里都有冒险的、烈火一般燃烧的因子,愿意让自己的生命活成精彩而不虚度的美丽。

而事实上基尔伯特的身体素质强于伊丽莎白,他是个小有名气的业余登山者。她喜欢看他扳着手指数自己征服的一座又一座山峰,常常与同伴结队攀登绝顶的雪峰。她有时会跟他去,站在山脚下仰头努力地向上看,她知道他就在视线所不能及的高处,把自己的生命悬挂在寒冰和峭壁上,燃烧成信仰和梦想,烧尽蔓延整座山峰的冰雪。

他从顶峰下来,眉飞色舞地告诉她高处的风景和登临巅峰的骄傲,把训练的辛苦和命悬一线的细节照旧隐藏起来,整双眼睛都洒满了耀眼的阳光。她扬起眉梢笑,因为她懂他的信念、骄傲与梦想,没有险峰的日子对他而言就与荒漠一般平淡。他是属于山顶、属于高处、属于险境的男人,那是她爱的人。

可她第一次后悔自己这样的念头,是在交往数年以后。

那天基尔伯特与朋友组队攀爬一座雪山,伊丽莎白因为工作缘故不可能跟去,只能轻吻他的面颊祝他好运。——被他称作护身符。

可是她所有的信念几乎都在接到一个电话的时候全部崩塌。那个声音告诉她,基尔伯特所在的队伍失联,没有回来。

她忘记了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除了发自心底的颤抖她什么也不记得。她觉得她应该在崩溃的边缘了吧,一躺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噩梦,梦里有冷得刺骨的冰雪。她一遍一遍打电话询问,几乎就要只身飞往基尔伯特的所在地的时候,消息传回来,他们找到了。

队伍里三个人不幸遇难,基尔伯特受了伤,但并未危急生命。

她再见到基尔伯特的时候是在病房里,他若无其事地甩甩绷带,笑着抱怨医护人员的小题大做,直到她冲上去,拳头停留在他胸前一寸,忽然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丽莎你……”他张了张嘴,唇角上扬,罕见地带上温柔缓和的语气,“我可是命硬的人,当然没事啦,放心就好。”

“混蛋,可你差一点——差一点就……”

伊丽莎白突然觉得她那么害怕失去他,原来比起他的理想,他所遭遇的痛苦、他可能丢失的生命都更显而易见而危在旦夕。她不能失去他,哪怕牺牲他所追求的。

出院以后她站在基尔伯特面前,露出罕见的严肃神情,沉下声音告诉他说,不要在继续下去了,至少不能参与可能危及生命的运动。

——因为我害怕,害怕没有你。

“喂,你在开玩笑吗,丽莎?”基尔伯特拧紧眉头,“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吗?你当然知道我想要的是——”

“所以我不能让你在这样下去了,拜托!”

“……”他沉默了下来,“我以为……”

基尔伯特不置可否,但她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不同的东西,刺得她的心隐隐作痛。

不久事情更加糟糕了,基尔伯特本身就不是专业运动员,接着大约是由于参与登山太多的缘故被所在的公司解雇,失去了经济来源。

“拜托你能不能好好地找一个工作,基尔伯特!”伊丽莎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质问,但对方总是巧妙地岔开话题。因为他符合条件的工作往往不能过多请假,这意味着他不得不牺牲大部分旅行的时间。

“不就是工作吗,就像我,我有多少时间能像你那样满世界乱跑呢?现实点吧,基尔,你早就是成年人了,早该明白生活不是理想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你有没有想过组建一个家庭需要什么?别做理想家了!”她挑起眉毛,指尖将掌心掐得生疼,认真地看向对方,眼神却被闪避了开去。

——别做理想家了,基尔伯特。

——你想过我吗?想过负责地与我组建一个家庭吗?

——你想过,有什么比你的追求更重要吗?

后来基尔伯特就真的找了一份工作,不再提到登山、探险。但她偶然会看见他很长时间地盯着旅行的画册,眼神仿佛能穿越画面到达很远的地方。那本集满了旅行目的地的笔记本被伊丽莎白放在了书柜深处,已经落上了悲哀的浮尘。等未来一定能再次打开的,等他们都有能力的时候,伊丽莎白这样想。

很久以后伊丽莎白再回想这一段过去,徒劳地想会不会有一个选择可以改变结局。也许会有,但是早已不属于他们。

突然有一天基尔伯特消失了。他给她留了字条,告诉她他已经辞职,现在要去遥远的山峰攀登,附上了疏离的不用担心的语句。笔墨的痕迹很重,显出书写者落笔之用力——从墨痕间她几乎能听见纸页间传出的他未说出口的声音,他在她面前高声说,本大爷都是依靠自己,绝没有花你一分钱——带着一如既往的伤人的骄傲。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见面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她很久很久没有吻他了。他出发之前她吻他护身符的惯例,似乎已经是沧海桑田之前的回忆。

基尔伯特终于回来,打她的电话,自信满满地汇报凯旋的消息。她笑,说祝贺你,祝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语气很淡,连生气和责怪的意味都没有。

无关紧要地聊了几句,忽然便陷入不知该说什么的沉默。

她听着话筒对面轻缓的呼吸声,那是可以让她觉得安全,觉得天地倾覆都丝毫不惧的声音,想象他的表情,突然垂下眼帘,很慢很慢地开口。

“你很早就觉得,我已经不再是你最初认识的我了是吗?”

那个横冲直撞的理想家少女,带着与他同样的热烈、倔强和梦想闯进他的心。

但她不是理想家,她明白生活没有收敛和现实过不下去。在追求的背后她想要温柔的安稳,想要永远不会失去爱人的安心。

所以不是不爱,是太爱而不适合。

他们终究是不适合作为一个家庭而存在。笔墨留下的誓言终究只能化作尘土空空,所以后来的她把自己怀着远方的梦藏起来,藏到心底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发现的地方,将自己浸入机器一般的工作中——也许这样就什么也不会想了,不会想自己是对是错,回去忘记那些应该忘记的事。其实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一直都不是。在辛苦多日的成果被忽视时她也会不甘,在刻意被同事排挤议论时她也会孤独,在经历不公、在遇见历经艰辛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她也会无助。

但她不会哭,一滴眼泪都不会流。她只是拼命而倔强地站起来,把自己包裹上冰冻的外壳,然后继续向前走。

她有和他一样的倔强。

伊丽莎白记得那一天,不知经过了维持了多久的沉默和积蓄了多久的勇气,她张开发涩的嘴唇,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突然眼角被什么濡湿,心里发揪地疼。

“我们分手吧。”

————

清晨伊丽莎白匆忙地掩饰掉了脸上熬夜的印痕,从从不化妆一直到现在这样的熟练,她竟觉得恍如隔世。

插进车钥匙,踩下油门,两旁熟悉到不再有欣赏欲望的景色沿着道路向后飞驰,伊丽莎白略微摇下车窗,汽车带起的风拂起她早已不再翩翩及腰的半长发。

下车,进办公室,与其他人打招呼,开始连轴转一般的一天,和往常如出一辙。

休息的时间她随手翻开同事搁在一边的晨报,准备把今天的新闻大致扫过一遍。

可是看到一个标题时,她的呼吸突然停滞了。

只是巧合罢了,她努力想嘲笑自己,怎么对这一类的新闻这么敏感啊伊丽莎白。

报纸上写着“业余登山小组遭遇雪崩 全员遇难”。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有点不听使唤,心脏充满了空荡荡的慌张。她无意识地咬着嘴唇,视线扫过正文,停留在遇难者名单上面。不会有的,只是看看确认一下,让自己安心罢了。她想。

一个,两个,三个……视线带着一点抗拒地慢慢下移。

忽然她的头脑之中轰然炸响,意识瞬间一片空白,大脑似乎迟缓到无法接收任何信息,心脏停跳了一拍。她努力地聚焦双眼想要看清面前的文字,一个个字母在她的脑海里散落,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信息。

她慢慢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不愿相信地再次一遍一遍确认,心也一点一点跌落谷底,嘴唇颤抖着,脸色开始苍白。

忽然觉得好冷,和那个噩梦一样冷。很久以前她无法闭眼的那几夜,席卷而来的千里冰封的噩梦,她在找寻什么失去的东西,如果追不上就永远找不回来的东西。她于是不停地不停地向前奔跑,也不停不停地跌倒,不管如何努力,却只是离要追逐的东西越来越远。眼前浮动的光晕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连能握住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唯有潮水一般的恐惧将她淹没,像是孤身一人在幽深的囚笼般的海底,心里似乎被挖空了一大块。

死难名单的第六个名字——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

呼啸的风从衣襟和领口的缝隙钻进去,明明不是冬天,却冷得彻骨,像在心脏处捅进冰冷的匕首,冻僵的窒息的疼痛。

伊丽莎白伸出手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肩上有沉重的酸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犹豫地抬起目光,视线一点一点穿透了秋日零落的风和低垂的云彩,最终停留在远处雪山的峰顶,银白色的冷光在天地的交接处划开柔和却凛冽的曲线,斑斑驳驳的灰色碎块由峰顶向下剥落,如同老树遒劲苍老的疤痕。天空碧蓝得像贴平的油画,看不出深浅。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不久之前的事故山脚下被封了起来,而来往的救援人员早已经撤离。

铁娘子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居然会因为不是生病的缘故请假,简直是一桩奇谈。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肺腔充满了微凉的寒意。

基尔伯特的葬礼很简单,她站在为数不多的人群中间,和其他朋友没什么两样。她觉得那段时间自己的念头里已经几乎只剩下本能的应答,浑浑噩噩地,苍白的世界旋转摇晃,像似醒非醒的梦。她好像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泪腺像是干涸的泉眼,烈日下难受得如同枯萎,却生不出一滴水珠。

伊丽莎白取下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皮革封面的笔记本,翻开夹了书签的一页,轻轻举起来,把剪贴画平举在山的一侧。

图片上的季节显然不太一样,那座山像原本就是白色的,包覆着几乎没有疤痕的冰雪外衣。黑色的笔迹标注了坐标和城市,在“攀登需专业技巧”的下边标注了着重符号,右边写着小小的字迹,“遥望素白色的雪山连同云雾映在清澈的天空,有清冷而悠远的美。”

下面一行显然是另一个字体,潦草地写着:

“这里很漂亮,迟早要去爬一次这座山。”

再下面一行补充道,“当然啦,丽莎在下面看着就行。”

女人的字迹,显然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打岔的笔迹:“怎么看见山不爬就难受啊,蠢鸟。”

“想给你看本大爷有多厉害呗!”

他的声音留在伊丽莎白的耳边一圈一圈地回响,带着熟悉的张狂骄傲,把她的嘴角扬起悲哀苦涩的微笑。

从第一页开始一直到这一页,那天她问了他的家人,基尔伯特顺着笔记本上记录的目的地一处一处地旅行,旅行的间隔就拼了命地挣钱。笔记本分手以后留在了伊丽莎白这里,而他却连顺序都记得分毫不差。

旅行的足迹一直到这里,中断了。

她合上笔记本,闭上双眼,画面消失的一瞬间仿佛四周只剩下虚无。她在脑中独自回想接下来所要去的地点,那些她带着兴高采烈的神情和基尔伯特商量着决定下来的无数处优美的山水,如所有热恋的爱人那样兴奋地规划着霓虹般的美丽未来,直到携手老去的那一天。她清晰地背诵下来,和笔记本上的顺序一模一样。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纷飞的梦,沿着崎岖的小道遥瞰万里的山水,澄蓝色深邃的天边有薄薄的平帖的云朵。

她的指尖伸向左边,握住一只虚无的手。

我要出发了,基尔。顺着你接下来的路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未来、走到变老,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天涯海角的路上。我本该属于那里,和你一起。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离他这么近过了,他像是就在身旁,耳边有悠长沉稳的呼吸声。

我要去旅行了,基尔。

我们原本,都该是旅行者。

她睁开眼,温热的液体沿着眼角忽然滑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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